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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西文明的本质异同(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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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此刻 发表于 2016-7-18 14:42:29 | 只看该作者 |只看大图 |阅读模式 打印 上一主题 下一主题 来自: 加拿大
中西文明的本质异同(21)

文:林炎平



圆明园质疑

我们现在可以回到圆明园这个话题了。1707年,也就是满清入关制造这些惨案60余年后,一座专供皇家享乐的园林在康熙年代的北京郊区初具规模,康熙后来把它送给了自己的四子胤祯,亦即后来的雍正。乾隆继位后继续大兴土木,历经嘉庆、道光,转眼到了咸丰年间。1860年的圆明园已经是一个超过5平方公里的硕大皇家园林,这时,距离“扬州十日”和“嘉定三屠”已经有两百余年了,国人的辫子已经梳得很自然踏实,奴才也做得滋润稳当了。当然,春风得意的是满清朝廷:被奴化的广大顺民、被征服的辽阔疆界、富丽堂皇的宫殿,还有,这争奇斗艳的园林,啊!一切都是这么美好。

不幸的是,洋鬼子来了。清朝统治者一想到洋鬼子就感到深受威胁,那汉人对大清奴颜婢膝俯首帖耳,但是这些洋人既不下跪还气宇轩昂,这不是天朝大祸的开始吗?不杀一杀洋鬼子的威风,这经过多年的血雨腥风而建立起来的美好的一切都可能付诸东流。满清确信,要按照征服汉人的办法来让洋人臣服,既然杀戮这办法对汉人好用,对洋人也应该一样好使。

1860年8月的一天,英国和法国的谈判使团成员,在通州城外被清廷的僧格林沁部队恶意扣留。他们先被带到北京城内,游街示众。然后被分批带出城外。其中一批,包括安德森中尉、德诺曼先生和五个印度兵,被带到离城墙约二英里的一个地方。在那里,他们被分别按在地上,双手双脚紧紧反绑于背后,绳子上还被浇上水,促其收紧。

他们这样被紧紧绑缚着,关了三天,然后被扔上骡车走了大约30英里,关进了一个城堡的牢房,他们仍未被解缚。连续数日血脉阻塞,安德森中尉的手坏死,化脓长蛆,白骨露出。死前两天,他神志错乱,痛苦号叫,整日不绝。死后三天,他的尸体才被挪走。 又过了两天,德诺曼在同样境况中死亡。直到这时,剩下的人才被解开绳索束缚,改上镣铐。

另一批人,包括泰晤士报随军记者波尔比(Mr.Boulby) 在内,被带到北京西郊一个有湖有庙的地方(后来知道这就是圆明园),受到了完全相同的对待,也是被分别绑缚,遭到殴打,三天后送往关押安德森等人的城堡。途中两个人伤重死亡,一些印度人拒绝进食死亡。几天以后,波尔比等人相继死亡,死状与安德森中尉相同。

另外,一名英国军官巴巴松上尉和一名法国军官德鲁克,在八里桥被斩首,尸体抛在运河中,三人因伤重而死,几名印度兵饿病而死,其余的被捆绑虐待而死。

在通州城外被僧格林沁扣留的使团成员共有39人,活着回来的只有19人。运送死者的棺材到来后所呈现的令英法联军十分愤怒。波尔比、安德森、德诺曼等等的死状惨不忍睹,每个人的手脚,都有深嵌入肉的绳印,手掌发黑坏死、化脓长蛆、白骨外露。等最后一批约13具棺材送到联军大营,恭亲王照会额尔金和葛罗,询问何日进城换约退兵。

英国人正在悲愤之中寻求报复的办法,但是恭亲王俨然和议已经达成,只待换约退兵,这更让格兰特、额尔金等人心有不甘,绝不愿就此饶过满清政府。他们要找一个让清朝皇帝永难忘记的报复办法,否则,等到联军退走,清朝皇帝更以为天朝威慑洋人无可奈何。最大的担心是,以后那些预备在北京居留的公使和随从人员,很可能会受到类似对待。权衡思量之下,圆明园就成了报复的首选目标,因为幸存者讲到,那个虐待和杀害他们的地方,就在圆明园中!一个到过圆明园的军官也证实,他们已经从圆明园一个亭子里搜出若干被扣人员的衣物佩章,证明这就是虐待他们的地方!

额尔金写道,他曾经考虑过几种惩罚办法:“若是单要求赔款,在这种扰乱的情形中,中国政府只能搜刮民脂民膏以偿还,若是要求清政府交出那班苛待英人破坏和约的罪犯,被交出的很可能是一些替罪羊。推断的结果,只有毁坏圆明园似乎是唯一的办法,而这种惩罚,仅降在清帝一人身上,与人民无关。”

1860年10月17日,英使额尔金、法使葛罗,各致恭王照会要求赔偿受害人或其家属恤银,英法分别为30万两和20万两。恭亲王很快同意支付恤银,并再次表达尽快议和退兵的愿望。但是,此时已无法挽回英军烧园的决心。他们贴出布告:“宇宙之中,任何人物,无论其贵如帝王,既犯虚伪欺诈之罪,即不能逃脱其应有之责任与刑罚。兹为责罚清帝不守前约及违反和约起见,决于九月初五日(1860年10月18日)焚烧圆明园,所有种种违约行动,人民未参与其间,决不加以伤害,惟于清室政府,不能不惩罚之也。”

同一天,英军在德胜门外的俄国公墓为死亡的英国人举行葬礼,格兰特、额尔金亲自致词。第二天,公元1860年10月18日,英国和法国的联军在为其战友复仇的强大动力驱使下,冲向满清皇室的后花园——圆明园。

绝大部分国人对于圆明园事件的记忆则完全不同,对于圆明园事件的理解就如同一部由一个对历史极不负责任的香港导演拍的电影:一群匪徒,把圆明园抢劫后烧掉了,马上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几根孤零零的石柱和散落在地面的大石头。既不给出真实的起因,也不提供真实的结果。我当时就看过这部片子,始终搞不明白英法联军烧圆明园的动机,那电影对圆明园被烧的原因支支吾吾、遮遮掩掩。而事实远非如此,经过也要复杂得多。

首先,圆明园被抢劫和焚烧后并没有成为现在这个样子。当时,焚烧后还有大部分的建筑是没有受损的。我在1980年代读研究生时曾经到圆明园参观,那时参观圆明园的人还很少,园内冷冷清清。我看到了这些散落在地上的石头和尚存的残垣断壁,觉得这种野蛮的行径令人发指。但是又想,难道一把火就会烧成这个样子吗?我在圆明园的实地解说中找到了一些答案,令我吃惊的是,在园内的说明书上明确记载,圆明园焚烧和抢劫后,大部分建筑还是完好的,除了一些容易拿走的细软,园内文物被掠走的不多。显然,圆明园变成今天这个样子是后来许多的原因造成的,我们稍后来说这个问题。

其次,圆明园被烧的直接原因是英法联军对于清朝皇帝野蛮行径的报复。本来清廷以为西洋人和中国人一样,只要像“扬州十日”和“嘉定三屠”一样杀戮,就可以使之屈服和恐惧,从而服从和归顺。但是,清廷的如意算盘打错了,洋人不是中国百姓,他们不会就此屈服,然后山呼万岁。相反,他们对于清廷的惩罚将是严厉的。咸丰知道大错铸成,自己丢下京城,落荒而逃至热河的避暑山庄。但是他的“庙”是没法跑的。洋人并没有拿中国的老百姓出气,他们非常清楚,这个事件和普通百姓并无关系,所以他们后来的报复完全没有针对普通的国人或城市,他们选择的报复目标是可以让满清皇帝记得住痛苦的皇室后花园——圆明园。

圆明园遭到报复性的焚毁和抢劫后受到一些损坏,但是总的程度并不严重,因此咸丰还要重新修葺,甚至后来慈禧还想过恢复圆明园的昔日风光,只是后来由于各种原因而放弃了。其中一个比较大的原因就是慈禧找到了另外一个好去处,颐和园。这样圆明园就被弃置了。

但是圆明园的大部分金银、雕梁画栋、各种石雕、各种工艺品都还在。于是就开始了从上到下的抢劫。这时的破坏,也是最严重的破坏,完全是由中国人(包括满族人和汉人)自编自导的闹剧,和西方人并无关系。近水楼台先得月,首先洗劫圆明园的是清朝的高层,随后是八旗子弟,再后来是小官吏,最后是普通百姓。亦即,圆明园的绝大部分洗劫是自上而下地由满清的臣民,也就是现在所说的“中国人”,自己完成的。

先洗劫的是细软,越到后来越是重物,最后就是那些雕梁画栋和石头,洗劫的最后,百姓车拉驴驮,把圆明园最后没有被高官和八旗子弟洗劫掉的进行最后的清理,直至仅仅留下我们今天看到的非起重机不能搬运的东西。如果检查北京的各处,有的四合院铺的石头就是从圆明园拉来的。

大多细软和文物流向了更加广泛的民间,当然包括国外。绝大部分圆明园文物是国人自己盗卖出去的,其中就不乏清朝的官员和八旗子弟,还有的根本就是老百姓自己干的。当看到圆明园遗物时,可以想象,这些遗物绝大部分极可能是清朝的高官所洗劫后转卖的,而那些笨重的圆明园遗物,则肯定都是国人(包括高官、八旗子弟和百姓)之所为。你可以按照遗物的重量就知道是哪一个阶层的国人干的。

不久前在北京一个四合院发现了据说是价值连城的原来在圆明园大水法上的石雕喷水鱼。当时网上还群情激昂,嚷嚷要把被外国人抢走的宝贝都要回来。但是,这石雕鱼并不是外国人抢走的。这个价值连城的喷水鱼是在北京的四合院里发现的,显然不可能是法国士兵或英国士兵从圆明园里抢了出来又扛回到北京城里的四合院里。这在逻辑上是根本不通的。事实的真相是,老百姓把原本属于圆明园的宝贝“顺”到了自己的家里。

当然近水楼台的高官和八旗子弟就不屑于“顺”这些石头了。2009年初国外拍卖圆明园铜鼠首和兔首的事件在华夏渲染得沸沸扬扬。主流媒体拿出它一贯胡说八道的看家本领,宣称“1860年,英法联军烧毁圆明园,掠走了这十二个青铜兽首,致使国宝流失海外140多年。虽然目前已有5座铜像经各种渠道回到祖国,但圆明园和这12座青铜兽首像,已经成为我们民族那段屈辱历史的代表和中国文物流失的缩影……”

首先,这些铜像仅有区区250年的历史;其次,它们是由意大利人朗士宁设计和制造的;再者,它们只不过是一个虐杀无度和制造“文字狱”的皇帝后花园里的装饰品;最后,它们并不是由英法联军掠出圆明园,而是由于那些达官显贵和八旗子弟的手笔,它们才从圆明园消失的。当时的英法联军至多仅仅毁坏了一些园内的建筑,拿走了一些细软,这些在当时并非文物古董的兽首铜像绝不是英法联军所感兴趣或者容易拿走的。它们和前面提到的那个喷水鱼一样,都是日后被自上而下的中国官吏和百姓最后扫荡干净的。然后由他们卖给了民间,辗转到了海外。

那些大骂“兽首”被拍卖的国人和那些趁火打劫彻底洗劫了圆明园的国人在心理上是同样一些人,他们自相矛盾的行为的心理基础在于他们对于文明的蔑视和仇恨的崇尚。他们在砸烂文物时候的激情澎湃和叫嚷归还文物时候的热血沸腾都源于无端的仇恨和敌意。

现在我们应该理解了,圆明园沦为今天这样子,英法联军仅仅是一个序曲而已,正剧是中国人自己演出的。国人应该有勇气承认这个历史的真实。国人喜欢把所有的问题都归结于外人,其实中国的所有严重的问题都是中国人自己造成的。那些把圆明园和其流失的艺术品说成是中国“屈辱历史的代表和中国文物流失的缩影”的人,不是白痴,就是别有用心。

这些慷慨激昂地利用“圆明园”和“兽首”宣泄仇恨的人,目的绝非“爱国”,而是“仇外”。他们面对真正的千年古迹被破坏贻尽时的无动于衷、甚至兴高采烈、甚至积极参与,足以说明他们对几个区区两百年的由意大利人为一个泼血的朝廷所制作的后花园饰品的大做文章的愚不可及和别有用心。

如果我们要把圆明园作为一个教育基地的话,那么就应该是教育人民如何正直,而不是从高官到百姓的万众一心的趁火打劫。为什么雅典卫城废墟的石头没有人去偷?人家已经废墟了两千多年了,那些石头都还在。我2008年去看雅典的帕特农神庙的一部分修缮结果。那些石头都是在废墟遗址现场找到的。而圆明园才区区一百多年就连大石头都不翼而飞进入了寻常百姓家。民众普遍的作践自己的行为以及把自己的恶劣行径嫁祸于人的伎俩才是我们的圆明园遗迹更加需要谴责的。


依然屹立的雅典卫城帕特农神庙

杭州雷峰塔的遭遇和圆明园有几分相似,其倒塌的主要原因是百姓常去塔基那里挖一些土和砖回来以“镇宅避邪”。本来白蛇是一位美丽的女子和被迫害的弱者,抗争失败后被代表权势的法海用雷峰塔将她永久镇压在下面。因此,雷峰塔就是恶势力迫害弱小的象征。但是,百姓却把这样的象征拿回家去顶礼膜拜和避邪,他们要避的是什么邪?无非是要让自己在强大的恶势力庇荫下苟延残喘,以期避免和白蛇一样的下场。他们在崇尚恶势力的同时,又破坏了古迹,如此双重的道德犯罪,也许只有在华夏才可能名正言顺蔚然成风。原来的雷峰塔终于在“万众一心”的努力下在1911年倒塌了,现在的雷峰塔,是一个几年前新造的“古迹”,以其不伦不类的辉煌掩饰着这历史的伤感传说和百姓的怯懦行径。

正是对于权势的崇拜和对于弱小的蔑视,“扬州十日”和“嘉定三屠”才能都被国人很容易地遗忘了。今天,当年誓死守卫扬州的史可法的事迹和大屠杀遗迹即便在扬州也无人问津了,江阴民间浴血抵抗满清入侵最后全城被屠的可歌可泣的历史遗迹早已无可寻觅。而这些,才应该作为教育基地,那里,才有中华民族的惨痛和需要记取的历史。

义和团的愚蠢和罪行

我们现在应该回到在本章开头提到的“庚子赔款”和其原因“义和团运动”了。在中国谈起义和团运动时,并没有完整地描述这一事件。“义和团运动”由民间发起,但确有宫廷背景。义和团被清廷所利用,最后又遭到了清廷的抛弃。对于义和团运动,国人遮遮掩掩、羞羞答答、甚至胡编乱造,从而使得这个事件符合各个时代的政治需要。不幸的是,这是一个名副其实的暴民运动和愚民运动。

义和团对于在中国的西方人的伤害,远远多于当时的西方列强对于中国人的伤害;而义和团对于中国人的伤害,更加远远超过了西方列强对中国人的伤害。尤其应该指出的是,西方列强对于中国的普通民众的伤害几乎不存在。比如西方在和满清的冲突中,刻意避免了可能给老百姓造成的伤害。

如果我们还不能理解义和团运动的话,可以回顾一下文化大革命期间的“红卫兵运动”。这两个运动有着极其相似的特点,历史这样轮回,不得不叹惜中华民族近代的不幸和不争。愚昧与残暴,同是“义和团运动”和“红卫兵运动”的特点。历史学家唐德刚在《晚清七十年:义和团与八国联军》中将义和团比作红卫兵,认为是迷信和暴力的象征,我觉得非常贴切。甚至红卫兵借用了满清迫使国人的剃发,把那些他们不喜欢的人剃成阴阳头,一侧光溜,另一侧留长发,这和满清强加给汉人的前面光溜,后面一条猪尾巴有异曲同工之“妙”。

义和团本来是长期流行在民间的秘密会社,他们利用设立神坛、画符请神等方法秘密聚众,其中掺杂大量反科学反理性的愚昧成分,因此他们先天就对西方文化格格不入。另外,满清数百年的愚民政策使得普通民众无从获取知识,造成了普遍的愚昧,从而对外来事物不解,进而充满恐惧和仇恨。很多人相信照相机会摄走人的魂魄、洋人医院挖小孩眼睛心肝修炼邪术,不一而足。于是,教会成为人们敌视憎恨的对象。加之教会除了传教之外也传播知识,例如西医等,对华人社会的某些陋习如纳妾缠足等多有抨击,这也为守旧势力所不容。

愚昧必定导致仇恨和残暴。义和团就是这种社会风气达到了极致的后果。义和团对于一切与西方有关的事物充满敌视,务必除之而后快,西方人被称为“大毛子”,信奉基督教的中国人被称为“二毛子”,一律杀无赦。中国人里面会讲洋话的,用洋货的,视其情节轻重分别称之为“三毛子”到“十毛子”不等,统统列入异己。既然是异己,那就不必客气,或抢或杀,决不姑息。于是必然导致滥杀无辜。很多时候已经无法分清他们是出于敌视才行凶,还是为自己的残暴行为找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

义和团对无辜平民施暴非常普遍:“若纸烟、若小眼镜、甚至洋伞、洋袜,用者辄置极刑。曾有学生六人仓皇避乱,因身边随带铅笔一支、洋纸一张,途遇团匪搜出,乱刀并下,皆死非命。” (《西巡回銮始末》)

义和团的这一极端仇外心态被慈禧太后所利用,用来对付当时正令她头疼不已的西方人,那些由奴才组成的义和团当然不会错过被主子欣赏的绝好时机,于是欣然从命,为“大清一统靖江山”充当急先锋。当义和团得到满清政府的支持认可,进入北京后,暴行愈演愈烈,奸淫掳掠,滥杀无辜,导致北京人口锐减,十室九空:“城中日焚劫,火光连日夜……夙所不快者,即指为教民,全家皆尽,死者十数万人。其杀人则刀矛并下,肌体分裂,婴儿生未匝月者,亦杀之,残酷无复人理。”“京师盛时,居人殆四百万。自拳匪暴军之乱,劫盗乘之,卤掠一空,无得免者。坊市萧条,狐狸昼出,向之摩肩击毂者,如行墟墓间矣。”(《庚子国变记》)

他们凌虐妇女,将活人肢解活埋,甚至对利玛窦、汤若望等曾对中西方交流做出重大贡献的死人都不放过,掘墓鞭尸无一幸免。《西巡回銮始末》中如此记述:“义和团之杀教民毛子也,备诸酷虐,剉舂,烧磨,活埋,炮烹,支解,腰杀,殆难尽述。京西天主堂坟地,悉遭发掘,若利玛窦,庞迪我,汤若望,南怀仁诸名公遗骨,无一免者。胜代及本朝御碑,皆为椎碎。保定属有张登者,多教民,团匪得其妇女,则挖坑倒置,填土露其下体,以为笑乐。”

除北京外,义和团在河北、山西、浙江、内蒙古和东北等地,都发动过大规模的屠杀事件。如比利时籍的韩默理主教当时在内蒙古传教,被铁索横穿肩骨,关在囚笼里,到处游街,最后处死。正是因为中国境内频频发生教民被杀事件,引发各国抗议,而慈禧太后知道西方各国反对她废黜光绪皇帝,为了维护自己的江山,便招安义和团,向各国宣战,同时悬赏捕杀洋人,规定“杀一洋人赏五十两;洋妇四十两;洋孩三十两”(唐德刚:《晚清七十年:义和团与八国联军》)。

急剧膨胀的仇外情绪和极其低下的民族自尊一脉相承,并且极易被统治者愚弄利用。义和团运动就是这样一场绝非理智可以解释的运动。他们也许还记得“扬州十日”和“嘉定三屠”,但是他们既没有反抗这些惨剧的始作俑者的胆量,也没有能力。于是积淀的仇恨就发泄到了各种没有多少势力的团体身上,比如传教士和教民这样毫无自卫能力的人群。这些人群被义和团定为迫害对象的理由是,他们是异己,他们被清廷痛恨,并且他们没有自卫能力。通常,奴才选择的宣泄仇恨的对象和迫害对象,都符合如上条件,亦即,被迫害者必须是弱者,必须是主子不喜欢的人,也同时是异己。如果不是异己,那么就把他们打成异己。

于是在清廷的煽动下,在慈禧太后的默认下,义和团高举“扶清灭洋”的旗帜,高喊“叶赫那拉氏万岁万岁万万岁”的口号,展开了一场轰轰烈烈的“爱国运动”,针对西方在华人士及中国基督教民进行了大规模群众暴力。根据教会方面的统计,大约有240多名外国传教士及2万多名中国基督徒在这次运动中被杀害,很多与教会无关的中国人也死于义和团之手,数量远超被害教民。仅北京死于义和团的就有十数万人,尸积如山,血流成渠。北京城最繁华的大栅栏一带和前门大街一千多家商铺全被烧光,义和团毁电线、毁学校、拆铁路、烧洋货,凡沾点洋气的物和人,必灭之而后快,甚至有“一家有一枚火柴,而八口同戮者”的情况。日后文革时的破四旧,对文物古迹砸烂毁尽,即与此一脉相传。

正是由于“义和团运动”这样一个暴民运动和大屠杀,才有了八国联军攻入北京。这时的慈禧,和当年的咸丰一样,仓皇出逃。这才有了次年,亦即辛丑年,签订的《辛丑条约》,这就是我们今天所说的“庚子赔款”等后续事件。这些来龙去脉本来一清二楚的事件,由于人为的原因,居然被偷梁换柱,弄得扑朔迷离,唯有把对西方的敌视,渲染得家喻户晓。无限放大的是八国联军对中国主权的践踏、庚子赔款对中国人民的羞辱,略而不谈的是各地义和团的罪行和清廷公开悬赏杀人的起因,只字不提的是各国用庚子赔款兴办学校医院的善举。这不能不说在舆论宣传上是偏颇的。

教科书上美化义和团的歌谣“义和团,起山东,不到三月遍地红。孩童个个拿起刀,保国逞英雄。”却在现存义和团传单、揭帖等书面材料中根本找不到出处,能找到的倒是类似以下充满迷信和盲目排外的歌谣:
……
升黄表 敬香烟 请下各洞诸神仙
仙出洞 神下山 附着人体把拳传
兵法艺 都学全 要平鬼子不费难
拆铁道 拔线杆 紧急毁坏大轮船
大法国 心胆寒 英美德俄尽消然
洋鬼子 尽除完 大清一统靖江山

诗曰:

弟子同心苦用功 遍地草木化成兵
愚蒙之体仙人艺 定灭洋人一扫平

这些奴才要帮助主子来“大清一统靖江山”了。这些曾经是“扬州十日”、“嘉定三屠”和诸多满清大屠杀受害者的后代,现在要为满清的江山不择手段了,包括虐杀无辜的西方人、无辜的传教士、无辜的教徒同胞、无辜的妇女儿童,以及“紧急破坏大轮船”。我们从这些历史记载的字里行间看到的是一群头上冒着傻气、眼里露着凶光、心里怀着仇恨的明火执仗的匪帮。

罗惇曧在《庚子国变记》中感叹:“愚民迷信神权,演此劫运,盖蕴酿百年以来矣。”这是当事人对义和团运动的评价和对中国百年来民间迷信思潮的反思。

邹容在《革命军》中指出“有野蛮之革命,有文明之革命。……野蛮之革命有破坏,无建设,横暴恣睢,知足以造成恐怖之时代,如庚子之义和团,意大利加波拿里,为国民添祸乱。”

陈独秀全面分析了义和团运动在五个根本方面反时代潮流的特征,指出:中国若要进步,“必须要叫义和拳不再发生;要想义和拳不再发生,非将制造义和拳的种种原因完全消灭不可。”

没想到几十年后风水大变,义和团运动完全以正面形象出现,那些荒唐的咒语,那些冤死的鬼魂,似乎不曾存在过。现在的很多“爱国者”,提起西方义愤填膺,提起康乾盛世却交口称赞,颂之为“千古一帝”,一副与有荣焉的模样,仿佛“扬州十日”和“嘉定三屠”等大屠杀都不曾存在过。

1645年中国人为了最后一点尊严,为了自己的头上不梳辫子,曾经以死抗争。但是他们绝对不会想到在两百年以后他们的子孙将会为了保留头上的猪尾巴再次以死抗争,并且誓死捍卫那个制造了“扬州十日”和“嘉定三屠”的政权。可笑的是,两者都是以“爱国”的名义,难道时间和国人开了一个巨大的玩笑?

当今的中国教育体系,还在灌输学生如何仇视西方的近代。今天,仍然有不少人别有用心地告诉普通的中国人,“西方势力亡我之心不死。”但是,我在西方这么多年,到过许多西方国家,交往过很多西方人,我从来没有看到或者听到任何一个西方政府有和普通中国人过不去的想法,从来没有听到任何一个西方人表达了对中华民族的恶意。那些刻意煽动中国人恐惧和仇视西方的人,如果不是愚昧无知,就是用心险恶,或者两者兼备。

前事不忘,后事之师。历史的恩怨,应该留给昨天;历史的启示,则赠予今天。我们今天要做的是:公正和完整地陈述和评价历史,而不是相反。我们必须理解:民族之间的敌意和阶级之间的仇视,都是病态,都不必要。

国人其实没有意识到,由于西方的存在,国人的痛苦减少了很多。如果没有西方,也许今天国人还梳着辫子山呼“叶赫那拉氏万岁万岁万万岁”。当然,叶赫那拉氏早已死了,但是她的衣钵和祖上的规矩未必就随她进了棺材,于是“万岁万岁万万岁”还是必须要呼喊的。被山呼万岁的对象可能一变再变,口号或许也会有所不同,但是那情真意切发自内心的奴才式的欢呼却并不曾改变。

西方也许曾经是中国一些统治者的敌人,但是他们从来都不曾是中国人民的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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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发
他们叫我阿远 发表于 2016-7-18 16:23:22 | 只看该作者 来自: 美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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