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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的命令?谁的命令也没有,这是我的职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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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长小秘 发表于 2017-5-12 10:28:41 | 只看该作者 |只看大图 |阅读模式 打印 上一主题 下一主题 来自: 北美地区
                                                                                                        
【编者按】
9年前的“5.12”,2008年汶川地震发生时,作者为空降兵某部排长,随队执行抗震救灾。抗灾间隙挥笔写下3万多字日记。现经授权,将日记删减整理后推送给读者。
2008年5月12日,午睡刚醒,睡眼惺忪,忽然接到西安同学的电话说地震了,就在我还和他玩笑之间,又接到成都同学的消息说地震了,差点没把他吓死。然后就是不断增长的死亡人数,我心里一阵阵惊愕。
打开电视,一群四川籍的战友在电话机前排起了长队,心急如焚地往家里打电话。打通了的,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没打通的,在电话机前一遍又一遍地打,急得眼泪都要出来了。
四川汶川,7.8级(后改为8.0级;编者注),堪比唐山大地震。交通道路断了,通信断了,成都的部队都开不进去。正和战友们谈论着会不会使用我们空降兵从空中进入,夜晚就接到了出动的命令。

(一)
凌晨1点30分,正在睡梦中,命令来了。紧急准备物资,折叠空跳伞,分两个拨次向重灾区进入,第一拨次直接在四川的重灾区上空空降进入,第二拨次到成都机场机降再向灾区转进。
我随第二批出动部队一起,听命在上午9点左右准备出发。飞机到达成都双流机场已是下午4点了,成都的天特别阴沉,下着小雨,出奇的冷,完全不像夏天,倒像是秋天,使人不禁浑身冷颤。
接我们的车队早已待命,我们随着警车在雨里缓缓前行,凌晨1点,我们来到了什邡市洛水镇。窗外黑乎乎一片,怎么也看不透,寒风夹着冷雨,从车缝里不时钻进来。我把衣服拉到最紧,在座位上缩成一团。
(二)
迷迷糊糊之中被人闹醒,已经是第二天,天蒙蒙亮,雨停了,抬眼看去,是一片垮塌的房屋,就剩前面一堵墙没倒,围墙院内堆了好多遇难者遗体,很多离开的小孩子,排了好几排。
这时,一辆灰黑色的小车缓缓驶过来,后面的车斗上坐了四个武警战士,穿着雨衣戴着口罩,捂得严严实实,神情肃然。
小车从我面前驶过,车斗上卧着两具遗体,一个女人,一个小孩,那女人两条腿还露在车斗外,全是泥巴,没有鞋子。虽然此次来已有思想准备,但猛然间看到两具遗体,心里还是猛地一个激灵。
天渐亮,街上的人多了起来,两排人排成长龙等待着救济,神情凄戚悲凉,无助茫然。小巷的尽头,一位大嫂在篷子下面煮着稀饭,旁边蹲着个五六岁大小的孩子,大嫂见了我们,很热情地招呼我们。她说他家房子都垮了,但幸好人没事,又有消防车送水过来,水不够用就接雨水。我正听得心酸,她又热情地招呼我们吃早饭,我们连说不用了,谢谢,然后匆匆地走开了。
走了一段,回头看她安详地煮着稀饭——还有什么能比大灾后,还能立在灶前为家人做早饭更幸福的事情呢。
(三)
炊事班煮了面条,水也不知道从哪儿弄来的,刚吃两口,那辆灰黑色的运尸车又来了,看着悬在车外的腿脚,咽到喉咙的面条像梗住了,半天才吞下去。不知怎的食欲全无,喝了两口汤,给司机打碗面过去,司机也吃不下。
等了会,听到上车出发的命令,我不知道去哪儿,只看到越往里走灾情越严重,整个村庄都成了废墟,每片废墟下面都可能压了不少的人,我的心越来越紧。
车开了一个多小时,到一家倒塌的化工厂旁开不进去了。我们下车走进去,总医院的医生给我们每人发两团棉花,说化工厂毒气泄漏,让我们用水打湿了堵住鼻子,可就算把鼻子都塞死了,还是闻到浓烈刺鼻的氨气味道。
前面的公路已经被山体塌方堵死,我们背上行囊,从一架铁路桥往前走。过了铁路桥,走了一段上了公路,这公路一边是高山,一边是深涧,山上很多地方已经塌方了,一路上扔了好多辆车,都被山上滚落的大石头砸变形了,公路从中间裂开一条缝,宽的地方可以伸进去一只脚。
走到下午2点,到了红白镇区医院的临时医疗救助点,帐篷里充满了医药和酒精的味道,地上摊着几床被子,都被雨水泡湿了。帐篷里还剩一些药品、方便面和面包。我们帮他们搭了个帐篷,把东西搬到新帐篷,医疗站的医生说让我们去几个人跟他们消毒,防止发生疫情。
(四)
我带着他们四班几个战士,跟着护士到加油站旁配药。加油站四根大柱子已经震歪了,我们把漂白粉和水混合在一起,装进喷药罐里,背在身上,跟着护士往红白镇走去。一过加油站,站在公路坡顶,我忽然看到了红白镇,放眼能望到的路两旁的房屋全都倒塌成了一片废墟,只剩一些断壁残垣,我们的第一批人员及其他单位的救援人员穿梭在废墟前翻着砖块。
红白小学已经完全看不出学校的模样了,门倒了,房塌了,教室成了一堆断砖残瓦,前面的一片空地杂乱地堆放着一些残物。护士说这个地方要好好打药,尤其是遗体上要多打点。她一说遗体,我才发现原来空地上凌乱的杂物之间横七竖八地摆放着十来具孩子的遗体。他们太小了,小得在杂物堆里都很难发现。
我在这些幼小的生命间慢慢地穿行,他们就这样静静地躺在地上,被衣服碎布盖住了身体头脸。有一个小孩的小手静静地握着,手腕上带只小表,那只表上的时间还在跳动着,可他的心脏却已停止了跳动。几次想伸出手把盖住的碎布揭开看一看,但最终还是没有勇气正视这些逝去的幼小生命。
我们消完毒往外走,遇见一个背蛇皮袋的妇女。那妇女看见我们从小学出来,一下对着我们喊起来。我一愣,她的口音太重,我没听明白。她眼圈红起来,带着哭腔看着我说:“我的娃还在里面呢!”我被她哀伤的眼神击穿,心里一慌,不知该说什么。她红着眼圈愣愣地看看我,然后转身哇哇哭着向小学去了。看着她悲伤的身影,心里酸酸的,哀伤又无力。
(五)
我问护士什么时候撤出,她说得等这边的人都走光了。我问她当时是接到谁的命令留在这儿开设救护站的,她说:“谁的命令?谁的命令也没有,这是我的职责。”听惯了电视上的话语,陡然间听到她的话,心里感到暖暖的。
在灾民纷纷外逃时,还是有批人留下来的。她指着红白中学的一块空地说:“这儿是我们开设的第一个点,后来才搬到现在那个地方的。”我想起她们的帐篷里那湿透了的被子,“你们晚上就睡在那帐篷里?”她说,晚上她们要做事,不睡觉,她已经两天没睡觉了。她是很困,累了,神情疲倦,一条腿都一跛一跛的了。
晚上开了个干部会,说明天成立一个侦察分队到更深处探路、看情况,成立两个分队到比较偏远的地方送物资。我以为我不去侦察,也要去送物资,结果居然安排我看车。
待在座位上听几个司机闲聊,说有个村子在两山间,结果两边山同时塌方,把整个村子埋了。在我们停车的右边的高山上有一个旅游景点叫仙人洞,有几十个人进去参观,刚进去就地震了,结果洞被堵了。第二天有一拨志愿者50多人去刨人,发生余震,山体塌方,又埋进去30多人。司机感叹说,死亡到处都有,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前面死的轻于鸿毛,后面死的重于泰山。不承想司机说出一句这么有深意的话来。
(六)
第三天中午回到指挥部,指挥部前面的田地里已经搭了上百顶帐篷了,有陆军的,空军的,武警的,深圳特警的,志愿者的,地方政府的。还有一些接待站,用来接收外撤灾民。
连队的人去红白小学挖人去了,我在帐篷里呆了一会儿,侦察分队的人回来说,他们去的地方很偏远,路全断了,通信也断了,里面的人都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子了。他们有很多人的小孩在红白小学、红白中学上学,他们问起,都不敢告诉他们学校的状况。  
我听得难受,拿个头盔,独自一人往红白小学走去。傍晚的红白镇街道特别沉寂,只剩下救援人员敲打水泥板的声音。刚走到红白小学的铁架桥边,里面有一队人用门板抬着几具装进黄色裹尸袋里的遗体出来,后面跟着几个伤痛欲绝的人,一边走一边哭。我把头别向一边,不去看她们,泪水看多了会让人心碎。
天黑了下来,已经看不见了,我们摸索着撤出去。晚上躺在泥地里,感觉很冷,隔着褥子可以感觉到下面的泥土和石块。在黑乎乎的帐篷里和衣躺着,忽然听到轰隆隆的声响,随后地面剧烈晃动起来,余震又来了。
(七)
第四天早上醒来,用力睁开眼一看,炊事班已经煮好了稀饭。喝碗粥,把昨天剩下的大堆东西搬到油布篷里放好,留给以后乡亲们回来用,或者谁再从这儿经过时有个补给。收拾完毕,我们还要去救援,一行人随着青年向导向谷内走去。
顺着塌断的公路小心地爬下深涧,沿着峡谷的溪流继续往前走。峡谷两边的大山被震得只剩半壁了,另外一半塌下来把峡谷堵得严严实实,水流流进大石堆里不见了。我们爬上大石堆,一边警惕地看着两边的断山,一边小心地穿行。
向导指着一座高山说,从这座山翻过去,那边就是汶川了,原来距汶川这么近啊。走着走着,看见前面有一间小屋,走近一看才知原来是一幢大楼,半截已埋在泥石中,只露出半截。向导说这是巴蜀电站,以前这儿有一个村庄的。
(八)
副指导员带几个人上山叫留在木瓜坪山上的人下来。到第七天正午,他们从山上下来了,还带出8个村民来。怎么这么多啊,不是说才4个人吗?正疑惑间,金光平下来说刺竹坪不止4个人,有17个人,现在带下来8个能走下来的,上面还有9个人,一个刚出生10天的婴儿,一个坐月子的产妇,还在发高烧,还有4位80岁以上的老人和3个看护的。原来是那刺竹坪的向导,怕把实情跟我们说了我们不敢去,就骗我们说上面只有4个轻伤的。
营长生气地找那个向导,那向导正躲在人群背后低着头抽烟,任凭营长数落,不好意思笑笑没有答话。营长数落一阵,停下来,一时也没了主意。把情况给指挥部报告,指挥部说把人都带出来。
营长愣着不做声,这可真是个大难题。在山里面走了三天了,人的体力都快耗尽了,这儿上刺竹坪怎么也得一天,这山路还要抬人,想想都流汗。谁也没带多少吃的,再坚持一两天只能啃树皮了。
营长皱着眉头,沉思半天对我说,你带两名战士和一名军医去刺竹坪,把信号枪带上,如果有飞机就打信号弹,招呼直升机下来接人。如果没有,我们差不多下午5点钟回到红白镇,我向指挥部申请直升飞机来接你们。如果再没有,你们就在那儿等着,我明天再派人进来接应。
(九)
上刺竹坪的路有两条,一条是上山从八卦岭过,一条是从峡谷中穿上去。想起昨天的爬山惨景,谁也不愿上八卦岭。一行四人随着一名刺竹坪下来的向导,又往峡谷内走去。向导一指垮塌的石头山壁说:“我们从这儿爬上去。”我一看大吃一惊,满陡坡的巨石碎块,上面还在往下滑细泥碎石,我犹豫不决,万般难断。心中提了好几次的气,但始终不敢把那个“上”字说出来。
郭磊磊和向导慢慢地走下凹地,又爬上石堆,蜿蜒地上去,越爬越小。看着他们爬到树林地带,我们也背上背囊向大山走去。爬到一半,忽然听到直升机的轰鸣声,直升机飞过来,在我们上空盘旋,螺旋桨的大风和马达呜呜啦啦的响声震得山顶的碎石细土刷刷往下落,可盘旋两圈后又飞走了。
下午四点半左右可算爬上山头,这山上看不出地震的迹象,我们选定了空降场。刺竹坪三面环山,北面是峡谷,飞机的轰鸣声在大山里回荡,就是不见踪影。产妇的丈夫跟上来说那飞机来了好几趟,就是不到这边,它有时会沿着峡谷飞。我们急忙跑到峡谷边,可算看到飞机了,原来它在西边的一座大山那盘旋,只从山的边缘露出个头来。
我掏出信号枪,等它露头时,砰地打出一发信号弹,红色的信号弹湮没在夕阳的余辉中。我不死心,听着声音,算在它又要露头时又打出一颗,直升机还是向西盘旋而去,只远远地留给我一个尾巴。
(十)
打开北斗一看,有信息,让我们点篝火引导飞机。飞机?难道就是刚才那架直升机?难怪它一直盘旋呢,原来就是找我们的啊,可惜找偏了地方。我赶紧回信说我们到刺竹坪,已铺好了T字布。指挥部回信说飞机看不到我们,我赶紧把经纬度发回去,说我们在半山腰,只有北面才能看到我们,高程1420米。一会儿指挥部说飞机8分钟后到。
看到这条消息,我高兴地跳起来,大叫飞机8分钟后到,大家快准备,郭磊磊快把所有人召集过来,杨喜辉快捡柴生火。柴火找来,军医激动地上去点火,划断了好几跟火柴才把火生着。一会儿直升机飞回来了,在我们上空盘旋,我打出最后一颗信号弹,飞机调整航向朝我们飞来。我们赶紧退开T字布,飞机靠过来,巨大的风吹得两边的树直倒,把生着的烟火柴木吹得满天飞舞。
我赶紧把老人扶上飞机。回头一看郭磊磊正扶着个老人不动弹,跑过去一看,老人家跪在地上,双手抓着草不肯动。我扶着老人的胳膊说快走了,要上飞机了,老人低着头就是不肯走,如何劝说都没用。
故土乡情虽感人,但在此时却不能再顾及这些了,再耗会儿,飞机可能都要耗出事来了。没办法,我伸手把老人抓住的草一根根掐断,老人很不情愿地上了飞机。我一下像虚脱了一样跌坐着不想动弹了。
(十一)
回到帐篷,炊事班端碗泡面过来,我连说不要,什么都不想吃,只想抽根烟、睡一觉。抢救生命最紧张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吃过晚饭,有很多青年志愿者,已开始在帐篷边的小路上散步闲聊了。
这天晚上躺在帐篷里,忽然听见外头有人唱歌,仔细一听,原来是那些青年志愿者在唱国歌,歌声激昂。我心想,他们真幸福,能够慷慨赴国难,携手救民殇。
才过去八天,大地震仿佛过去了很长时间,能救的人都已经救出来了,救援队也陆续撤离了,外逃的灾民都回来收拾家园。本以为红白镇的人们已从灾难中恢复平静,没想到地震的伤口才开始发痛。
(十二)
第九天上午到松林村五组帮助群众抢救物资。有一个女孩,19岁,看见我们来了,很高兴地跟我们一起刨物资,抬东西,仿佛地震没有在她身上留下任何痕迹。当我们离开时,她独自一人坐在挖出来的破损的沙发上,对着空空的山谷、满地的废墟,默默地发呆。太阳下,她的影子是那么孤单。
到二组,有一老汉坐在废墟上垂泪,他对我们诉说他一家五口人,有四个被埋进了废墟,剩下他一个孤老头子,感觉活着都没什么意思了,怎么地震不把他一起埋了,一家人也好团聚了。说得老泪纵横,我听得心酸不已。
我一边说着苍白的安慰话,一边帮他刨着东西。他在一边哀声说不用了,这些东西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说得我们越发心酸,默默地把东西挖出来放好,把砖头码好,把瓦片堆好。死的人已经去了,活着的人还得继续下去。
弄完帮旁边一位妇人挖东西,那位妇女的丈夫在地震中死了,我们帮她挖出一件东西,她看着东西哭一阵。又到另一户人家,年青的女主人正在废墟堆里架起一口锅煮午饭。我们上去一看,锅里炖着一只鸡。女主人给我们盛了一碗过来,我们站起来连说不用了,我们带着干粮。
她端到我门面前说你们这么辛苦来帮我们,喝一口嘛。我说谢谢了,我们不喝。她愣在当地,半晌哀伤地说“我就知道你们嫌弃”。我的内心抑制不住阵阵疼痛,灾难使人变得如此脆弱敏感。看看她哀怨的眼神,不知该怎么言语,接过碗,低下头,轻轻地喝一口。鸡汤很甜,也很苦。
(十三)
第十天(5月21日)下午正在废墟中刨着,忽然有人过来喊说两点二十八分全体人员默哀三分钟。三天的哀悼日,最后一天我赶上了。我们从废墟中站起来,慢慢地摘下头盔。几天来一直在奔跑,没有时间停下来好好静一静,忽然停下来,百感交集。
看着满眼的废墟,想着现在祖国大江南北的人们都跟我一样默默地站着,为这次大地震中不幸的人们默默祈祷。眼角止不住地湿润起来。这短短的三分钟承载了多少的哀悼和忧思!
民众的苦难太深重了,没到灾区的人是永远无法感同身受的。不亲眼看看夷为平地的废墟,是不会知道地震的可怕的;不亲眼看看成堆的尸体,是无法感知灾难的恐怖的;不亲眼看到灾区人民的眼泪,是品味不出那泪水有多么伤痛!
房子倒了我们可以再建,亲人没了又到哪儿去寻找寄托?简单的两间房子并不是一个家。如此深重的伤痕,又要用多少的爱来缝补?
三分钟渐渐地过去,我戴上头盔,暗暗祈祷:
愿逝者安息,生者坚强。愿灾难不再,天下的父母都安康,天下的孩子尽欢颜。

本文转载自微信号:军旗猎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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