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名的黄石公园)
7月31日,39 岁的Robert Schock来到了华盛顿州北喀斯喀特国家公园(也有叫北瀑布的)。他将车停好,带着狗狗Freddy迈入了自然风光中。
他已经把一天都计划好了:带着狗跑大约20英里,然后回家,就这么简单。因此,他也没带什么东西,反正只是出门跑个步而已。
后来的Schock回忆道:“我是那种终极跑者,而非远足客。那种背上背包,一去就是好几天的旅行,我没什么兴趣。我也不知道怎么钓鱼。”
“我当时只想着赶紧跑完,赶紧回家。所以我没带衬衫,就一条(备用)短裤,还有Freddy的便盆。我的小背包里就装着这些。”
然而对Schock来说,原本一天的长跑计划最终变成了长达一个月的终极折磨,因为他跑着跑着就迷路了,没有吃的,没有衣服,手机没有信号。他的背包就是抵御恶劣天气的唯一屏障。
当他在8月30日终于获救时,他已经快饿死了。
Schock本职工作是一名音乐家,野外生存经验几乎为零,不过因为常年跑步,他有着不错的耐力和体力——这也是他能坚持一个月的关键。
(出事前的Schock)
7月31日,他离开登山口,踏上了探险之旅。 Schock此前也来过几次北喀斯喀特山,但上次也隔了好几年了,他知道这里信号不好,备了张地图以防迷路。
离开入口,Schock顺着地图的指引一路向前,狗子也得以尽情撒欢,途中遇见一条河拦住去路,他们便搭乘缆车过河,预备继续跑。
但Schock很快发现,自己迷路了。
因为他在出发之前根本就没查新闻:2021和2022年,公园曾连续两年发生野火,导致部分区域长期关闭,且连续两年的大火极大程度地改变了地形,曾经清晰的道路被损毁,游客踏出的小径如今杂草丛生,到处是倒下的树木.....
(红色区域即被迫关闭的区域)
对这一切,Schock一无所知,他手里的地图是不知几年前的,早就过时了。 他手机的GPS也完全无用,信号一点没有。
如果这里果断回头,倒也没什么事,偏偏Schock还是个好奇心旺盛的: “当我到达那里时,小路已经不存在了。我很好奇这条小路发生了什么,我的好奇心让我继续前行。”
第二天,他的手机就没电了,但Schock依旧觉得事情不大。直到第三天,他终于才意识到情况已彻底超出他的掌控——他完全认不得路了。
这天,Schock又出了一个昏招:他让狗狗Freddy自己原路返回,他自己再尝试着找路......
事实上,Freddy真的找到了回去的路,只是因为当初他们是坐缆车过河的,现在Freddy孤身一狗过不去了,被河拦住了。 几天后,公园管理局的一名工作人员在河岸发现了Freddy,它饿了几天,但没有大碍。
如果Schock选择跟随Freddy,此时他也得救了。可惜,没有如果。
(狗狗Freddy)
在Freddy得救同时,Schock完全进入了荒野求生模式,但他又毫无经验。 有一次他走到河边喝水,鞋子被打湿了,他脱鞋想要晾干,结果鞋子被河水冲走,他后来就一直光脚前进。
此时Schock已完全失去了回去的力气,幸运的是河水就在附近,倒不至于渴死;另外山上零星有些灌木,上面长着Schock叫不出名字的浆果,尝一口酸得人整张脸发皱,但这会儿也顾不得味道了。
有次他还找到了一朵大蘑菇,也不知道有没有毒,反正他吃了。 倒是命大,没毒,成了他一整天的口粮,比酸死人的浆果好吃多了: “我整天都在吃那个东西,它的味道就像披萨上,或其他什么食物上的蘑菇一样。”
最终,Schock找到了一个熊冬眠用的巢穴,好歹是能遮风挡雨,他在里面住了几天,尝试着呼救,但除了极远处偶尔传来的伐木声、天空上的白头鹰鸣叫声以外,没有任何人回应他。
(出事前的Schock)
最有绝望的一次,是Schock发现了一架直升机,他激动地朝他们大喊救命,努力挥手,但他们并没有回应。
过了没多长时间,直升机又来了,Schock觉得应该就是同一架,心里陡然升起希望,想着“他们刚才可能是去取救援装备了”,又一次跳起来大声呼喊,但仍然......没人发现他。
他只好拖着疲惫的身躯继续前行。
与此同时,8月4日,Schock的母亲接到了一通电话,说Freddy在前一天获救了,但Schock失踪了。
很快她报了警,因为她根本不知道Schock去干嘛了,7月31号那天,她还给他打过电话,但那时Schock已经不在服务区了,电话没打通。
警察很快发现了Schock停在门口的车,车窗都半开着,钱包还在车里。 这当然是因为Schock压根没打算呆太久,但警员却觉得,这是自杀的典型行为,因为只有寻死者才会如此心不在焉......
(出事前的Schock)
无论如何,母亲最终还是设法让警方相信Schock没有寻短见的意思,搜查紧锣密鼓地进行着。
另一边,Schock倒在了河岸边,这里距离入口有大约11英里,距离一个岔口则只有半英里,但非常不幸,没有路人发现他。他日夜大声呼救,无人应答。
饥饿和疼痛让他失去了行动能力,双腿也无法动弹,据他自己估计,他有将近两周的时间没动过地方。
白天,他晒着太阳,打着盹,心里幻想着汉堡薯条,胃里却只能装河水。 他没有睡过整夜觉,为了保暖,他努力蜷缩起来,试图以背包遮风挡雨。 偶有暴风雨袭来,彻骨的寒冷无孔不入地钻进他的每一个毛孔,他觉得骨头缝好像生锈了。
他说,在整个经历中,至少在最后几个小时之前,他都是清醒的。那时,Schock发现自己拉肚子了——应该说失禁了。 他感觉无比寒冷,却脱掉了身上唯一一件衣服,他相信,这就是他在世界上的最后一天了。
(Schock被发现时的样子)
太阳下山时,Schock往嘴里灌了一大口水,他讨厌这个时间,因为这意味着夜晚即将到来,又要变冷了。 “我光着身子坐在那里,知道自己熬不过今晚了,所以我想,‘我要最后再喊一次’。然后我说:‘救命!’”
幸运的是,这最后一声喊终于被人听见了。 附近有一队人在做步道维护的工作,刚要返回营地就听到了Schock的呼喊,他们顺着声音找到了他。
此时的Schock几乎已经瘦得没有人形,处于休克边缘,他们给他披上外套,喂他吃了一小口涂满花生酱的玉米饼,也不敢喂多了。
一个月来,Schock第一次感觉到温暖。他后来回忆道:“其中一个人脱下衬衫给我,那个人过来给我穿上了衣服,救了我一命。我真的很感激那天那些人在那里,否则我真就到终点了。”
(工作人员刚好在维修)
不久,Schock被直升机空运到医院,量得体重比正常值轻了50磅(大概45斤),也没法吃东西,打了三天的葡萄糖,总算勉强恢复了说话的力气。
他联系上了母亲,后者表示:“他的声音非常微弱,我知道他极度疲惫,所以我尽可能简短。就这么零零碎碎打了很多次电话,拼凑出了他的故事。我内心深处不想知道,因为我不忍心去想他遭受的痛苦。”
就这样,Schock在医院躺了一个多月,终于和Freddy团聚。 他恢复得不错,据他说,除了一些关节痛之外,没发现什么其他毛病,体重也重新长了40磅。
不过Schock也承认,这次经历对他的伤害更多还是心灵上的,他的面相一下苍老了好几岁,变得好像流浪汉......
(重逢的Schock和Freddy)
这也给我们提了个醒:善泳者溺,千万不要觉得自己体力好,就在野外随便乱走......
事实上,Schock都不是第一次搞出这种事了,只不过他很幸运,每次都能得到帮助。据他母亲说,他此前也曾不做准备,自己乱跑: “他总是没心没肺的,经常不太思考他行动之后的结果。”
Schock自己也承认:“有许多次,我曾经把自己置于危险境地,怀疑自己还能不能活着回来,只不过我都活下来了——通过他人的帮助。”
“所以我变得自大了。这回不一样,我心里清楚,这次走失的地方几乎不可能得到帮助。我本来都做好了死的准备。”
(事后Schock与母亲团聚)
好吧,这人也真是命大......
接下来,Schock希望能尽早恢复音乐工作,而且未来一段时间,他肯定不会再去北喀斯喀特山脉了:
“那个地方,我未来很长时间应该是不会想去了。直到我忘记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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