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源:英国那些事儿
一份烤奶酪三明治能卖多少钱?
3美元?5美元?
加拿大一对幸运的夫妻表示,能卖27万美元。他们曾用一块简单的三明治,换来了一幅罕见的名家真迹……
事情发生在上世纪70年代初,
烹饪经验为零的伊莱妮·德玛斯(Irene Demas),误打误撞开了一家餐馆。
丈夫托尼(Tony)在房地产行业工作,对房屋出售非常敏感。不久前,他发现加拿大安大略省伦敦市的一条街上,有一间曾经是餐馆的门店空出来。
这里地段好,人流稳定,做餐饮肯定赚钱。
于是,他兴冲冲地买下这家门店,两人一番装修后,把餐厅取名叫The Villa。
开业第一天,夫妻俩就栽了。招来的厨师非常不靠谱,前一天喝了太多酒,餐厅开门后还酩酊大醉。
那可怎么办呢?
托尼让伊莱妮顶上,但她也什么都不会做,幸好,她知道做烤奶酪三明治的步骤,于是宣称它是餐厅的招牌菜,当天只卖它。
“这是我当时唯一知道怎么做的东西,也许……还有怎么烧开水。” 伊莱妮在最近的媒体采访中说。
伊莱妮显然很有天赋,虽然之前没下过厨房,她做出来的烤奶酪三明治金黄香脆,外酥里糯,很受食客喜爱。
等厨师清醒后,这份三明治保留下来,成为主打菜。很多人慕名而来就是为了尝尝它。
最开始,The Villa的生意还不错,但由于两人没有经营经验,又渐渐冷淡下去。
赚钱不敢想了,能不能靠餐馆做点有趣的事呢?
伊莱妮和托尼有了个新点子,他们想到这片街区有很多艺术家和手艺人,也许可以与他们以物易物,用自己的菜换他们的东西。
“来The Villa吃饭不要钱!只要你有东西可以换。”
这个招牌打出去后,餐馆立刻火爆起来,花匠、木匠、面包师傅、编制艺术家、画家抱着自己的创作蜂拥而至,换取一份美味的中饭或晚饭。
很长一段时间,The Villa像是举办艺术家和手艺人的沙龙会,有才华的人们天马行空地聊着,边欣赏作品边吃三明治。
1973年,伊莱妮遇到一对来自英国的艺术家夫妇,他们是约翰·金尼尔(John Kinnear)和他的妻子奥黛丽(Audrey)。
两人会在午餐时间准时出现,交给伊莱妮一些漂亮的水彩画让她挑选。
“我记得他画了很多欧洲风格的东西,比如英国乡村和美丽的动物。我其实没有认真看过,嘴里说着‘好的好的,你们已经支付了15加元,可以进去了。’” 伊莱妮回忆道。
约翰是个饮食癖好古怪的男人,他每餐只吃烤奶酪三明治,无论别人怎么说都不改。
靠着一块块金黄酥脆的三明治,伊莱妮换来大量传统水彩画,有餐厅的风景图,也有自己的肖像。
虽然伊莱妮能够欣赏,但因为水彩画法中规中矩,没有留下太深刻印象。
直到有天,金尼尔夫妇抱着六幅画放到店里的椅子上,那五颜六色、童趣十足的画风把她震住了。
“刚开始,我还以为他们在和我开玩笑,是把孩子的画作拿进来了吗?”
“那些画非常简单,没有画框,是我有生以来见过的最天真、最原始的作品。我不是艺术专家,也不是收藏家,但我知道我喜欢什么。我静静坐在那里凝视了很久。”
金尼尔夫妇说,这些画不是他们画的,而是六个艺术家朋友的作品,他们帮忙推销。
伊莱妮选了一下,觉得那幅描绘黑卡车的作品最好。
“那幅画特别吸引我,画风明亮,有一辆可爱的小卡车。其他作品都是我不感兴趣的猫啊,牛啊……那时我怀孕了,心想如果我生了个男孩,可以把这幅卡车画挂在他的房间了。”
约翰·金尼尔说,这幅卡车图是他在新斯科舍省遇到的一位贫困画家画的。那个女人穷到连基本画材都买不起,只能靠烂木板和渔民涂船的油漆画画。
出于同情,他们买下她的画作,还定期给她送画板,支持她继续创作。
听到这些,伊莱妮觉得自己更有理由选择卡车画。她愉快地收下它,也收下那位画师寄给金尼尔夫妇的感谢信。
几个月后,伊莱妮确实生下一个男孩,她把画和信裱进画框里,挂在孩子房间的墙上。
时光一年年过去,The Villa起起落落,而伊莱妮的手艺渐长,成为加拿大餐饮界的名人。
她参加过餐饮真人秀《厨房女巫》,还是体育明星的私人厨师。
孩子长大后,那幅卡车画仍然挂在房间里,全家人把它当作普通的装饰品。
到2000年左右,加拿大艺术圈和媒体开始谈论一位已经逝世的画家,她名叫莫德·刘易斯(Maud Lewis),以画乡村风情为名,笔触简单,色彩明艳,几乎从不混合颜色。
伊莱妮注意到报纸上的报道,她看刘易斯的画,觉得画风越看越眼熟……
这和挂在儿子房间里快30年的画是同一个画风啊!!
伊莱妮拆开画框,把画家寄给金尼尔夫妇的信打开看,发现落款确实是莫德·刘易斯。
原来,她无意中拿到了一幅名家作品。
刘易斯是加拿大最知名的民间艺术家之一,她出生于1903年,从小在一个还算美满的中产家庭长大。
30年代,父母相继去世,房子由她的兄弟继承,她和姑姑住了一段时间后,独自出来生活,最后和新斯科舍省马歇尔敦的一名渔夫结婚。
两人住在只有一个房间的小屋里,生活非常贫困。每天,两人提着鱼挨家挨户兜售,在冰天雪地里走好几里路。
因为兴趣,也为了多赚点钱,刘易斯开始画小张的圣诞卡片,以每张5加分的价格出售。
卡片挺受欢迎,为了迎合顾客喜好,她画了数百张猫咪肖像,在简单的画作中形成自己的风格。
到50年代,越来越多人注意到刘易斯的卖画小屋,那个几乎被画覆盖的房子。
媒体在60年代采访过她,她有了一点名气,但因为手部有严重的关节炎,画作产量很低,生活依旧拮据。
到1970年,刘易斯死于肺炎,死时仍默默无闻。直到几年后,美国总统尼克松买了她的两幅画,终于让她进入大众视野。
伊莱妮开始关注刘易斯作品的拍卖消息。在21世纪初,刘易斯的画作能拍到2000、3000美元的价格,有人在商店里发现她的画作,能拍到45000美元。
她决定为那幅卡车画投保,但那时保险公司还没听说过莫德·刘易斯的名字,认为不值得保。于是伊莱妮自己去找艺术鉴定师,结果发现那幅画比她想得还要宝贵。
刘易斯经常在画中重复主题,比如猫、谷仓、鹿和奶牛,而黑色卡车却很少见。
“到目前为止,人们还没有在别的刘易斯画里发现黑卡车,这意味着我们手上的黑卡车图是独一无二的。” 伊莱妮说。
消息传出去后,各个拍卖行派人去找伊莱妮一家,央求他们把画交给他们拍卖。
最后,米勒&米勒拍卖行的两个拍卖师在大雪天赶来,又是送礼又是说好话,终于把伊莱妮和托尼说动了。
最近几年,刘易斯已经成为加拿大家喻户晓的画家,加拿大人给她拍了三部纪录片、两部戏剧和一部电影。
死前画只能卖几分钱的她,如今能卖到几十万。
上个月,黑色卡车图卖出272548美元的价格,画里的几封信卖到55000美元。
伊莱妮一家很高兴,他们打算用这笔钱旅游,90岁的托尼已经在希腊的家中等她会合。
他们仍然很喜欢黑色卡车图,认为刘易斯是把自己的希望都放在画中。
“因为她的生活如此悲惨,所以她只画快乐的东西。她想把美好的一切都注入到自己的艺术里。” 伊莱妮说,“很不幸,她一生都在遭受虐待,她的丈夫对她非常残酷。”
可惜刘易斯在两人开餐厅前就逝世了,如果她还在,能用这些童趣的画换不少烤奶酪三明治吧。
一个小小的三明治,能换来27万美元的画作,画家本人都不会相信。
世事变化无常,没人能说清未来的走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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