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进行到一半,被麻醉的病人突然醒了过来,看到医生对自己开膛破肚,痛楚也源源不断地涌来……
更恐怖的是,这样的事并不只存在于幻想中,还不止一名病人亲身经历过!
55岁的加拿大女子Donna Penner就在手术过程中中醒了过来。
当她她醒来时,听到医生说“请给我手术刀……冻起来……”,听到器械碰撞的声音,和机器的轰鸣声,以为手术已经结束了。
我感到药物的作用了,但同时我也很清醒,像是刚睡醒时完全放松的感觉。
然而,几秒后,冰冷的刀刃刺穿了她的皮肤!她才意识到,手术才刚刚开始!
Donna说,她不相信自己居然在麻醉中醒来,运动神经被麻痺的她动也动不了,也不能言语,但意识却清醒地不得了,可以清楚地感受到医生下刀切开她身体的痛苦。
我张不开眼睛。我第一件事就是想试着坐起来,但我动弹不得,这感觉就像有人坐在我身上,狠狠地往下压。
陷入极度恐惧的Donna什麽事也做不了,医生的每一个动作都让意识清醒的她生不如死。
我可以感觉到医生在下刀,用手术器械在翻搅我的肚子。
我可以感受到他在检查时移动我的器官。我听到他说:“看看她的阑尾,状况很好是粉红色,结肠状况不错,卵巢看起来不错。”
我动不了,喊不出声,连眼睛都睁不开。我试着让自己哭起来,想让眼泪流出来,让医生们注意到异常……但我甚至流不出泪!
Donna尝试将所有力气都集中到一只脚上,用力扭动脚。然后她感觉到一名护士把手放到了这只脚上,还以为自己得救了,谁知护士又把手移开了,似乎并没有注意到。
Donna没有办法,咬牙忍到手术结束。当神经肌肉阻滞剂开始失效时,她用舌头拌卡在喉咙里的呼吸管,试图提醒医生她醒了。
这次医生注意到了,但做出了错误的判断:医生以为神经肌肉阻滞剂已经彻底失效了,就把呼吸管拔掉了!
但此时的Donna其实还处在瘫痪状态中,拔管可能让她窒息!
直到医护人员重新给她插上呼吸管,她才渐渐恢复了意识,在手术台上哭着醒来!
Donna碰到的这种情况称为“术中觉醒(AAGA,accidental awareness during general anaesthesia)”,是指病人在全身麻醉过程中突然恢复了意识,也就是当全身麻醉过程还在持续时,病人确实具有意识的一种情况。
这是一种在手术中非常罕见的情况,一篇发表在《麻醉学》(Anaesthesia)上的报道指出,大约每1.9万个病人中,会有1例在进行全身麻醉过程中会出现术中觉醒的状况。 对于病人和麻醉师来说,术中觉醒一定是全身麻醉过程中最可怕的并发症之一。
这种在手术过程中醒来的状态通常持续的时间很短,往往不到 5分钟,然而却可能让病患留下一辈子的阴影。根据统计,51%的术中觉醒会导致病人痛苦,同时有41%的病人会受到长期的心理影响。
病人在术中觉醒时所感受到的感觉包括:扯拽感、缝合感、疼痛、麻痹和窒息感。病人所描述的心理感受为分离、恐慌、极度恐惧、窒息甚至是濒死感。其产生的长期心理伤害通常包括创伤后压力症候群(PTSD)。
手术正式结束后,Donna就经历了严重的心理创伤,生活变得一团糟,她发现睡觉时会恶梦连连,有时身体会不自觉地颤抖。此外,电梯、强光和穿上比较紧的衬衫或戴上围巾时都会让她涌现痛苦的回忆。身心俱疲的她无法工作,开始到处寻求帮助。
最后,Donna找到了加拿大曼尼托巴大学的麻醉学权威贾各松(Eric Jacobsohn)博士。贾各松博士确定她罹患了PTSD,
她出现了所有的症状。她会突然涌现痛苦的回忆,她会不安,她会无法睡觉,她会做恶梦。她现在明显地对医疗照护体制不信任。
目前,Donna透过跟大家分享她的经历慢慢走出伤痛,她也很愿意和年轻医生分享麻醉觉醒有多可怕,希望未来透过适当防范,不要有人再经历像她一样的痛。
除了她之外,还有一位12岁的女孩桑德拉(Sandra),在接受一次常规口腔手术中发生了术中觉醒,她是这样描述她的体会的:
突然,我知道有点不对劲了,我能听见我周围的声音,我惊恐的意识到,我是在手术过程中醒来了,我的身体像面条似的,一个肌肉都控制不了,我发疯般的去尝试动一下,看看我是不是要死了。
一个像《神秘博士》中的怪物似的东西跳到我的身上,而我全身瘫痪不能动。
她被这种噩梦困扰了15年,直到有一天她终于明白了其中的缘由:
我突然发现那些噩梦和手术中被麻痹的感觉有关,那之后我就摆脱了这种噩梦,并告别了那次术中觉醒事件带给我的压力。
桑德拉的实例也证明了一个结论:术中觉醒对病人心理所产生的长期不利影响,与病人在手术中恢复意识时所感受到的瘫痪感密切相关。
一些手术中,为了确保病人的安全,麻醉师只能使用较低剂量的麻醉剂,而有些人可能天生对药物有较高的耐受力,低剂量的麻醉不足以使他们昏睡过去。
多数情况下,如果麻醉剂没起作用,病人是可以提醒医生的。但为了确保手术的安全,麻醉药物中会含有停止肌肉的工作的成分(肌肉松弛药),这也是病人产生瘫痪感的原因。经历这种瘫痪感时所体会的痛苦,是产生之后心理疾病症状的主因。
因为使用肌肉松弛剂的关係,病患虽然意识清醒但身体动不了,无法和外界沟通。就像Donna,正因为使用了肌肉松弛剂,所以才让她暂时瘫痪,无法提醒医生。不过,像她这种叠加了神经肌肉阻滞剂的巧合十分罕见,只有约1/8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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