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生活变成了一个巨大的问号:她不知道什么时候病能好起来?不知道还能不能唱歌?听风就是雨的人则好奇她会不会死?面对一切的猜测和质疑,席琳将自己与病魔作斗争的过程做成了纪录片《I Am:Celine Dion》。
这是她自揭伤疤的剖析,是她不愿向命运屈膝的呐喊,也是她对歌迷的真挚表白:“如果我不能跑了,我便走向你们,如果连走都不能走了,那我爬也要爬过去。我绝不会放弃。”
席琳的病远比当初她风轻云淡地说“发病不过是痛到无法下床”严重得多。在纪录片里,高清镜头十分清晰地拍下了她因痛苦不堪而五官扭曲的脸。长达十几分钟的抽搐中,她无法动弹、说不清一句话,痛得涕泪横流,医护团队掐着秒表密切关注她的反应,因为她随时可能出现生命危险。
幸好,她每次都挺过来了。这种折磨她不知道经历过多少遍,不分时间、不分场合地就发作起来。席琳想都不敢想,要是哪天她在演唱会的舞台上倒下去会是多么恐怖的噩梦,她能承受病发的疼痛,却无法接受不能唱歌的事实。
早在2008年,当病症生于毫末之时,她就预感到了。有天她早上醒来,开口说话的声音很尖,敏感的她立刻慌了神——起床的声音应该是低沉暗哑的,需要开嗓,可是现在的声音高了八度。作为一名顶尖的歌手,爱惜歌喉如生命,她有那么一瞬间惊慌失措,怕自己再也唱不出天籁之音了。
怕什么就来什么,席琳还是被僵人综合征缠上了。这种病,比渐冻症还罕见,发病率为百万分之一,一旦发作起来全身动弹不得,持续性地僵硬或痉挛,令人生不如死。对席琳的影响则是,胸腔肌肉变僵硬,会挤压到肺部和声带,导致无法自如地控制高低音,这才是让她感到绝望的。一开始的病症非常轻微,演唱出现瑕疵的时候,她可以用鼻炎发作、耳部感染当做借口。迫不得已时,她将麦克风对着歌迷让他们唱,或者测试麦克风,假装设备出了问题,让她在难受的时候有缓冲的时间。最差的就是中断演出,在快要倒下去的那一刻说去换装,就没回到舞台上了。几年前,席琳·迪翁瘦成了竹竿,很多人已经在猜她得了很严重的病,但她嘴硬地否认了。
她害怕被当成病人后,观众就无法纯粹欣赏她的歌声,哪怕唱得不好也只会同情,“她都病成这样了,唱得已经很不错了”。所以,她宁愿一边撒谎,一边独自承担病痛,也要给歌迷奉献完美的演唱。这个谎她说了近20年,直到再也撑不下去,不得不取消一场又一场的演唱会,她才决定公开秘密。
席琳遇到困难,总会奋力地反击回去,唯独不能唱歌,成为了她致命的软肋。她出生在一个有13个兄弟姐妹的大家庭里,她是第14个孩子。
小时候穷,她穷得只剩一副天赐的好嗓子,让她唱出了一个所向披靡的未来。
她5岁登台献唱,13岁出道爆红,15岁名震法国,19岁称霸欧洲。22岁,才学2年英文的她以势如破竹之姿闯进英语流行乐坛,横扫千军,各种音乐奖项拿到手软。
1997年《泰坦尼克号》上映,她演唱的《我心永恒》火遍全球,格莱美如探囊取物,奥斯卡、金球奖触手可得。
音乐重塑了席琳的生命,她坚信自己是为歌唱而生,任何人任何事都无法阻止她登上舞台。仅有一次,她为了挚爱雷尼忍痛暂退了三年。雷尼比她大26岁,是她并肩作战的伯乐也是她患难与共的爱人。
12岁初遇他时,席琳就认定了这个慧眼识珠并愿意砸锅卖铁为她出唱片的男人。亲朋好友反对他们年龄悬殊的爱情,她克服了重重阻碍才嫁给了心上人,没多久得知雷尼患了喉癌。
1999年,正是席琳最风光的日子,她却宣布暂别舞台,要陪丈夫度过难关。等到雷尼病情好转,她立刻复出,第一件事就是和拉斯维加斯凯撒皇宫大酒店签下了长达五年之久的驻唱合同。这是“音乐史上最大的赌注”,还没有哪个歌手敢在同一个城市唱这么久,但席琳竟然破天荒地赌赢了。五年,七百三十二场演出,几乎场场售罄,创造了将近4亿美元的票房收入。
可当她书写神话的同时,她也承受着至亲相继离开的悲痛。父亲骤然离世的那天,她在驻唱演出,唱到情难自禁时,哭得泪如雨下。
接着是挚爱雷尼病故,她伏在灵柩上献上了最后一吻。
两天后,她收到了哥哥去世的消息,泪已经流干的她此时再也哭不出来了。更难受的是,可以依赖的亲人接连离开,她也开始病痛缠身。
支撑她能够给予她力量的只有继续唱歌了。席琳说歌迷的欢呼和掌声,就像无形的肾上腺素,让她开心、兴奋、上瘾。只要站上舞台,她就是无坚不摧的战神。
尽管僵人综合征无法彻底痊愈,但席琳依然在等待奇迹,像永不屈服的勇士向病魔发起挑战。正如纪录片最后,明明她前一分钟还痛得声嘶力竭,稍微缓过来后,便马上笑容灿烂地放声高歌。永不言弃的她,像极了被风霜雨雪摧残却傲然挺立的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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